汉语词汇系统：网络性、层级性、平面性谢明(扬州大学人文学院，江苏扬州)摘要：词汇成分在词汇系统内部所形成的是以语言单位的共同特征为基础的聚合关系。聚合关系表现在语音、语义、语法、词汇、文字五个方面。它们以辐射状、连环状、并联状三种聚合方式聚合词汇成分，并由此形成了网络、序列、层面这样的聚合结果。这正是词汇系统的网络性、层级性、平面性的具体体现。关键词：聚合关系；词汇成分；辐射；连环；并联中图分类号：H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7030(2001)06—0728—0420世纪70年代以前，人们对词汇到底是个体词汇成分的汇集，还是个体要素构成的整体，是总和还是系统，一真困惑不解。80年代词汇学界对现代汉语词汇的组成及汉语词汇成分的分类作了具体的研究，使汉语词汇系统论才得以初步确立。然而，缺憾的是，对词汇成分的具体研究并未同词汇系统的整体研究有机地联系起来。90年代刘叔新的专著《汉语描绘学》和徐国庆的专著《现代汉语词汇系统论》“使得词汇学的面目焕然一新，开了汉语词汇学的新生面”【1J。同时，我们“应该看到，现代汉语词汇作为一个体系，是从体系较宽的衡量尺度来说的，它并不很完善或充分。原因在于这个体系的层次性相当薄弱，或者说，层次少而又不很明显。”【2J(一．382)“由于种类不同的词语结构组织之间的关联极其复杂多样，形成一种什么样的错合交连的具体状态尚难弄清。”[2](一．383)对此，笔者在研读后略陈拙陋之见，诚求方家指正。一、一种聚合关系与五个方面的聚合索绪尔非常重视语言的“关系”，他强调说：“在语言状态中，一切都以关系为基础的。”[3](p170)因而，索绪尔将语言的关系归纳地概括为两大类，即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就语言中的词汇成分而言，我们可以说，词汇成分在语法构造中所实现的是以语言单位的线性特征为基础的组合关系，而词汇成分在词汇系统内部所形成的则是以语言单位的共同特征为基础的聚合关系。聚合关系的基本属性是词汇成分之间的共同特征。无论哪种聚合关系都是在共同特征的基础上形成的。由于词汇成分本身既是词汇要素，同时又是语法单位，而且又是语言另一层面上的语音要素和语义要素所结合而成的，加之词汇成分在书面上又都是由文字记录的——文字虽非语言要素，但文字对语言有种种干预，因此，词汇系统中就存在着语音、语义、语法、词汇、文字这五个方面的聚合。由于语音上的共同特征，就形成了词汇成分中音节数量相同的等量关系、音节组合相同的同音关系。等量关系举例：单音节：天、头、好、拿、了、着……双音节：天空、头脑、好处、非常、似的……三音节：华尔兹、了不起、主持人、炒鱿鱼四音节：工人阶级、落叶归根、艺术体操、奥收稿日期：2001—09一10作者简介：谢明(1957一)，女，江苏南京人，扬州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汉语语音学与词汇学研究。·28·林匹克……五音节：新闻发布会、英吉利海峡、针尖对麦芒……同音关系举例： gt3ng：钢、刚、缸硒：把(一把刀)、把(把灯关了)、把(把住门)、把(个把人)96ng shl：公式、工事、公事、攻势、宫室由于语义上的共同特征，就形成了词汇成分之间语义内容相同的同义关系、语义内容相对立的反义关系、同类语义内容的类义关系、同一语义类属的从属关系。同义关系举例：西红柿一番茄；犹疑一犹豫；脸一脸蛋H脸庞++脸部一脸形……反义关系举例：进一出；慷慨一吝啬；雪中送炭一雪后送伞类义关系举例：锅、碗、瓢、盆；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棕种人……从属关系举例：单人床、双人床、双层床一床一家具；脆梨、鸭梨、香梨、沙梨、白梨一梨子一水果一瓜果……由于语法上的共同特征，就形成了词汇成分功能性质相同的同性关系、相同结构形成的同构关系。同性关系举例：名词性：人、本子、大锅饭、一孔之见、聋子的耳朵——样子货……形容词性：慢、慢吞吞、轻而易举、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叹词性：哼、哎呀、喂、呜呼……同构关系举例：单纯词：一、吗、的、玻璃、巴基斯坦、猩猩主谓结构：月亮、地震、胆结石、熟能生巧重叠结构：刚刚、妈妈、星星、偏偏……前附加结构：老师、老乡、老王；第一、第八、第一百。八……由于词汇上的共同特征，就形成了词汇成分有相同词根的同族关系、有同一语源的同源关系、有相同语素的同素关系。同族关系举例：香：香水、芳香、夜来香、香喷喷、怜香惜玉中：中心、居中、中间派、中提琴、鱼游釜中同源关系举例：空H孑L；宽H阔；分一班一判一别一辨一半同素关系举例：煎熬H熬煎；黄金H金黄；为人H人为；论理(讲道理)一论理(按理说)H理论(论辩是非)由于记录词汇成分的文字上的共同特征，就形成了不同词汇成分由同一书写形式记录的同形关系、同一词汇成分由不同书写形式记录的异形关系。同形关系举例：长(ch6ng)一长(zhhng)；大意(d蝴段落大意)一大意(dayi粗心大意)；水磨(shuYm6加水细磨)H水磨(shulImb用水力带动的磨)……异形关系举例：笔画H笔划；折中H折衷；禀承H秉承……在词汇系统中，任何一个词汇成分都是以其共同特征为基础，在语音、语义、语法、词汇、文字这五个方面同其他词汇成分发生聚合关系。研究了上述的种种聚合关系、聚合方式和聚合结果，即可发现汉语词汇系统具有网络性、层级性和平面性的性质。二、词汇系统的网络性网络性是指词汇成分之间在聚合关系中所显现出来的立体交错的组合，并能沟通不同层面之间的有机关联。由此呈现的聚合方式是“辐射状”，即以词汇成分为中心，将各方面的各种关系的聚合辐射开去，从而形成围绕某一中心的聚合群。上文五方面聚合的辐射状如图1所示：图1·29·此种辐射状正如索绪尔所说的“一个给定的要素好像是星座的中心”【3J(-·1㈣，那么，整个聚合群就是一个星座。如果我们从词汇系统中选取任意一个词，如“利害”为中心，将其所具有的几方面的聚合关系辐射开去，就会形成一个以“利害”为核心并聚集了与之相关的其他词汇成分的星座。如图2所示：图2在这个“星座”中的任意一个词，都是可以作为新的辐射中心，形成与“利害”有联系的若干个“星座”。以此类推，这种辐射状的聚合群因不断相’连而扩大延伸，无一遗漏地编织成一张可将所有的词汇成分连接排序的巨形网络。可见，网络性是词汇系统最重要的性质。三、词汇系统的层级性如果说词汇系统的网络性性质能使所有的词汇成分聚合“一体”的话，那么，词的系统的层级性性质则可使各种词汇成分在“一体”之中又按等级秩序而进行组合排列。所谓层级性就是指词汇成分之间显现线性的延伸组合，借以沟通不同层面的有机关联。由此呈现的聚合方式是“连环状”。词汇，系统中的三种词汇单位语素、词、固定短语之间正是呈此种“连环状”。语素是词汇的基础层面，是所有词的构词材料；词是高于语素的一个层面，是词汇的主体层面，数量最大，使用价值最高；固定短语是高于词的一个层面，它以词为基础，固定短语中的部分成语也可以由半自由语素与自由语素组合而成。如表1所示：表1词汇系统的层级性(1)固定短语走后门文质彬彬快刀切豆腐——两面光奥林匹克运动会 l词走、后l'-J彬彬快、刀、切、豆腐、两、面、光奥林匹克、运动会J语素走、后、门文、质、彬彬快、刀、切、豆、腐、两、面、光奥林匹克、运、动、会词汇成分中除去上文有连续的“一”所指示的之外，属于层级性的连环状组合还有如表2、图3所示：表2词汇系统的层级性(2)四音节词人造石油时乖运蹇 l’三音节词人造革、石油气 l’双音节词人造、石油招摇、撞骗 l单音节词人、造、石、油、气时、乖、运招、摇、撞、骗注：有着重号者为半自由语素图3的主线是“连环状”，反映的是四个词在·30·语义上的等级次序。若以“艺术”为核心，并将其下面各层的下位词的类义关系一一展示出来，整个聚合群则呈“辐射状”，而各层面中词与词之间反映出的则是第三种性质平面性的特征。艺术F：j善譬j芒：：=：：‘～一．戏剧、音乐、舞蹈、绘画、文学＼气：：：o==：：之～．一。戏曲、舞剧、歌剧、话剧+、、～‘～一一、L京剧、昆曲、地方戏图3五、词汇系统的平面性词汇系统的第三种性质平面性是词汇系统中最，，●●●●●●，●、●●●●1分合系成聚关汇义义词语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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